童年拾零

北 狼

　

　　傲哨山林，应该是很多男人的梦，或者说是一种向往无拘无束，无牵无挂，在压抑和无从宣泄心洪过后的想法。大碗酒，大块肉，划地存界，未为命忧而取今日之乐。一百零八好汉是童年挥舞竹杆木棒的无暇，刻画在心如此之深会在此时冒了出来，确是始料未及。
　　未触到心根底处，永远无法看清自己。人说叶落知秋，而我踏着满地枯黄仿如抚翠寻春。

　　悄然沉寂，在黑夜中回首前路。以为该是朦胧，该是在岁月之灯熄灭后寂静的沉默。可惜不然，这一路，步步淌下心熬处逼出来的炼油，这一步脚伤了，磕碰出来的火花，点燃了身后狰狞的火焰。一幕幕前尘往景顷刻历历在目，自伤还是自讨，无从声辩。

　　片段，人生难免段段片段。今夜忆起童年。

　榕树下　
　池塘边
　小路　菜园
　阳光照处
　是爷爷的脸

　好苹果爱冰箱
　昨天的菜肴
　缝缝补补～～
　不穿的衣衫　
　那是奶奶的天　　　

　吼
　一场雨和雹　　　　　　
　洗刷我和妹的
　土宫殿
　树在风摇
　池在咆哮
　
　她在笑
　天在亮
　炊烟在飘
　屋里深处有个窖
　装满妈妈不要的牢骚

　　童年对我就象南方秋天的黄昏，蓝蓝高高的天，云儿渺淡轻盈，清快凉爽的风。那里是我甜美的梦，是我在某个时刻对生活美味体会的同一种感觉，也是对仙去长辈无法忘怀记忆的一部份。

　　看过很多不同的童年故事，好象没看过谁写过我的婴儿年代，呵，或者那时谁也尚未能有个完善的记忆。可我外婆在我才两岁多点的时候就去世，对外婆只有那一刻温馨和包裹在浓浓的爱中的记忆。那时是７６年，爸妈都要上班，外婆在身体还好时照顾我，还记得那晚喂我吃的是红薯，很甜的，很香蛋黄色的红薯，真的很好吃，趴在外婆脚上一口口吃，这时奶奶来看我，进门和外婆聊了几句，突然象发现什么似的，“啊，红薯还加白糖”奶奶说，外婆看了看我轻轻说“嗯，他就喜欢这样吃”。那年头，白糖是稀罕物，有的也是留着重要时刻才用，我可说，就算是外婆病重的时候，也不会舍得喝几口糖水。外婆家没有我们家富裕，外婆一生勤俭，外公一直干不了活，我舅我妈几位都是她老人家养大，供着上学的。我不知道这个场景是后来母亲还是奶奶讲给我听时，我心中自己编辑出当时的情景呢！还是我真的记住了外婆疼爱我的那一刻。每当想起外婆时，我就能感觉到，有这样一个人，深深的疼爱我。在我的童年留下无法忘怀，想着蜜滋滋又有点想落泪的一笔。

　　我是长孙，一出生无疑成了家族里的宝贝疙瘩。那时曾爷爷还在世，一世威严的曾爷爷在我被带回老家时，唯一允许我和他睡一起的小孩。吃饭也和他老人家坐在一起，那年头，家里的女人们还是不允许上桌吃饭，或者得等男人们吃完饭还是吃一半后才动筷子。曾爷爷对我的爱也超过了他老人家思想上的界限，他老人家有个心愿，就是希望能五代同堂，在我很小时就念叨起，要我快快长大，娶妻生儿，凑个五代同堂，我初三毕业那年，曾爷爷就提出为我找老婆结婚，那时家景是很好的，也是老爸还没破产前夕最辉煌的时候。母亲听了很反对（其它人反对的我不知道，不过就算反对的也不敢逆他老人家的意思。）母亲和曾爷爷应该谈了很多，从我个人幸福角度说服了曾爷爷打消了这个念头。就是到今，奶奶一说起我现在还没结婚的事，还会拿曾爷爷说话，“要是他老人家还在世，看你敢不敢”很惭愧，曾爷爷去世了，我没结婚。爷爷去世时，我仍然没结婚。对曾爷爷是有点陌生的尊敬和爱，而爷爷确实我最尊重的人，也是我做人的偶像。至今，想起爷爷，喉咙就曲了。。。

　　那年最快乐的是爷爷带我回老家，晚上带我去河里洗澡。清澈的河水，白白的沙，蓝蓝的天，还有身边一群叔叔堂叔们。水有点急，也有一个大人深，可我不怕，要不就是爷爷托着我，要不就是小叔叔们逗我玩。抓个虾鱼什么的让我死劲抓在手心。童年的老家，是我梦绕魂牵之地。童年中，老家，爷爷，奶奶，还有那夏夜，薄云，钩月，数不过来的星星，还有茶。

　　躺在老家，老屋前熟石灰打的小谷场上的凉席上。有轻风，不记得是来于奶奶手中驱赶蚊虫来回扇动的大葵扇，还是谷场旁边黑幽的竹子林刮出来的。耳边听着爷爷和他的兄弟们聊着记不得的话题，盯着的是爷爷跟前茶机上的茶具。它们很高贵和神秘，在叮当的轻瓷声中，随着爷爷飘逸的起起落落。那时，茶具可是不允许我玩的几件东西之一。奶奶说，我眼里能看到星星。
　　终于有一天能自己去端茶喝了，工夫茶茶杯很小，很烫。虽说从能喝水起就喝茶，可那是大人淡稀了，端在手里喂的。端着自己茶杯，如捧一颗宝珠，小心翼翼的移到嘴边，轻轻的抿光茶水，再温柔的送回茶盘去。那时和一名大人摆脱身上的重锁一样的开心和骄傲，毕竟感觉很长时间中，只能看不能动的东西，是大人们专利的东西也轮到我，平等了。
　　“叮。。。”还是不小心在手中掉了茶杯，看着小茶杯在地上成了几瓣，吓呆了。
　　“别捡，会扎伤手”奶奶说。
　　“嘿，坏了，你把爷爷的茶杯摔坏了一个，得找个来赔”小姑姑在旁边取笑我。
　　我抬头看着爷爷笑盈盈的脸。坏了，爷爷不说话，看来是赞成小姑的话。这事成了几年后喝茶我在场时大人逗我的话题。那天回家后和爸爸喝茶，一溜老爸转过身去，把手中的茶喝光，揣着茶杯就往爷爷住的地方跑。后来听老爸说：“那天我也觉得很奇怪，连着喝了好多茶，还不停的注视我的一举一动，等我转过身忙点事，孩子不见了，茶杯也少了一个，原来是偷东西赔爷爷茶杯去。”
　　慢慢长大，也能跟着奶奶爬上小阁楼，看着奶奶把喝过的茶叶拿到阁楼晒干，再拿回锅里炒过一道。那时就以为茶就是在茶盅里泡，泡好了再晒，晒完了炒，再泡。后来才知道，我们这里是城镇里，常能喝到茶，况且爷爷喝的是浓茶，泡过的工夫茶茶叶这样处理过，还能拿到乡下去做下脚茶用，或者是断茶时拿出来顶一下。这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八十年代初的故事。。。

千里之外的流浪

有些东西,越想忘记越难忘记.
魂牵梦绕的地方..是故乡..
最想遗忘的,,也是紧不能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