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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了,北京恋人(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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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6-28 11:5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在北京生活已近十年。

  十年前某个秋日午后,天空澄澈,细风轻吹。

  
  我初次赴了这个城市的约会。从此,再也没有离开。

  那时候,你长发飘飘,皮肤白净,十指修长。你手持玫瑰,带着闪闪发光的微笑,步履轻快地穿越人群走向我。当我指着你,对我的军人父亲说:“他来了。”老先生几乎惊得拔腿就逃,那是他的军旅生涯中惟一的一次企图逃跑。

  父亲叹了气,他似乎筋疲力尽。

  他站在人群中,像块年迈的岩石,欢喜或伤感的人流从父亲身边涌过。父亲屹立不动。我听到他喃喃低语,说:“怎么办啊?”

  父亲的脸上呈现出失望却无可奈何的黯然。

  时光不再。

  他宠爱的小女儿已经成为一个男孩的女友。父亲必是听到了女儿拍动翅膀的声音,面对离别,不知所措。衰老就是那个时候在父亲的脸上初显痕迹的。

  告别这亲密相处了二十年的人,我发现自己已然错过让父亲满意的机会。我因此感到羞愧。父亲从此成为我的牵挂,而牵挂总是空落落、充满了灰尘与寂寞的。

  父亲拍了拍我的肩。你拉起了我的手。

  我们与父亲挥手道别。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站在我身后,目送女儿走远。这一次,父亲坚决地转身离开,他大步流星,气宇轩昂。

  父亲没有回头。我因此猜想他定是微微地流了泪。

  你紧紧地攥了我的手,低声说:“不要哭,我会对你好。”我看着父亲的背影,仰起脸来,对你说:“以后,你要对我的父亲好。”你点头应允。

  我暗自许诺,我将承担女儿的责任,我要给父亲以幸福,我要你幸福。一九九三年,是告别的年代。

  北京有着怎样的秋天?天色如碧玉,秋风如春水。银杏的叶子灿烂得像金子,北海的静心斋的锦鲤艳过深山晚枫。北京给我看了最美的一张脸,让异乡人义无反顾地沉陷到对她的爱恋里。

  你给我在天安门拍了无数张照片。

  我还有一个愿望:在前门前抽大前门牌香烟。始终未果。你费尽心思,也没找到这种牌子的烟,至今念念不忘。

  我们在钓鱼台和三里屯看银杏林,你告诉我它的拉丁名字叫“金钩碧萝吧”。

  我们在牛街吃清真小吃,我第一次看到从全羊上割下来的肉串成串。你说:“妹妹,你是个残酷的女孩。”

  我们在什刹海附近的胡同里散步。大树投下绿荫,胡同曲曲折折。老人坐在门前晒太阳、下棋。有人对着茶壶“吱吱”地喝茶,我两眼发亮地对你说:“我真的到了北京啦。”

  你含笑不语。

  三里屯在那时还是个宁静的所在。你自小在这个街区长大,除了带我在林荫道上散步,你对寥若晨星的酒吧不屑一顾。秋天过去,你重新回到了法国。

  跟你告别的时候,永远不会流泪。

  你总是喜眉喜眼地说:“妹妹再见!”好像我们在下一分钟又能在一起,你的字典里没有悲伤两个字。你带着笑容,穿着仔裤和轻便跑鞋,背着大包轻轻松松地走了,把我一个人抛给北京。

  笑容还在脸上,恐惧与孤单已经攻陷了我。

  夜里,我打电话给父亲,说:“他走了,明天我就要上班了。”父亲叹了气,说:好好干,不要怕。注意身体,常打电话回来。”

  B

  最拮据的时候,我们是分开过的。

  我骑着自行车,从定福庄到车公庄。一天里,我需要花四个小时在路上。那时候,国贸的地下还没有地铁。

  我买了几辆自行车,丢了几辆。

  我在寒风里打国际长途给你,很冷。我哭了。你说不要哭,去买一辆好的山地车,用油彩把它涂得脏脏的,就不会有人偷了。

  话没说完,卡里已经没钱了,电话被切断。

  我没有钱再打给你。

  我对着“嘟嘟”的盲音声,轻声说:“我爱你。”你痛恨我吝啬这三个字,而我总是在你听不见的时候,一遍遍说给你听。

  我从电话亭里出来,西北风卷着树叶,吹得我一路小跑。我的手第一次长了冻疮。我一路小跑,跑到最近的自行车行。我说,我要一辆最好的车。我想我要鼓励我的坚强。

  我要骑两个小时才能到公司。我的牛仔裤总是在一个月内磨破。我在上班的路上飞奔。我一边骑车,一边跟着随身听念念有词,英文或者法文。我的包里叠着公司文件,一枝你送给我的CHANNEL口红,它像只啄木鸟似的,在我的包里“笃笃”作响。

  你说过,我们要么不要,要就要最好的。我联想到你对我的爱情,因此沾沾自喜。
      我用三分之二的薪水打电话给你,三分之一的薪水用来维持最低的生活水准。但是,我有最整齐的套装,最洁净的衣领,最淡雅的香水,我的皮鞋总是闪闪发光,我的头发黑得发蓝。

  日子过得真的很艰苦啊。

  走夜路的时候,我会唱歌。

  父亲对我说:“你是一只小喜鹊,从来报喜不报忧。”

  我对你说:“你是一只大喜鹊,从来报喜不报忧。”

  我们是一样的,从来报喜不报忧。有一次,你说:“求你说真话,你到底好不好?
”我听到你的声音,总感到阳光格外明媚,花朵一齐开放,天空的云彩又白又亮。就算再艰难,也觉得幸福的细雨总是飘落在自己头上。

  不好的时候,我轻轻拨打你们的电话。在一组数字快拨完时,停下来,重新拨号。你们永远听不到挂在我唇边的哭声和那些在眼眶里转来转去不肯掉下来的泪水。当我紧了大衣,迈步走出电话亭时,你的名字就在我的嘴里念着,它给我勇气。

  有时候,我想北京的冬天真是很长,我对春天是不是会到来感到气馁。我花很多的时间呆在办公室里,父亲说过忙碌的人是没有时间哭泣的。

  与你的每一次相聚都是天堂,天堂里才有的快乐.

  与你的每一次分离都是地狱,地狱里才有的折磨。

  现在,我们在一起了。我常常对你说我爱你,我的面色红润,底气充足。在你的身边,坐着都可以安心地睡过去。

  我已经不再失眠,不再神经质,冬天的时候不会手脚冷凉。我已经不用骑自行车了,我的手已经不再生冻疮。

  漂泊受的累,为爱受的苦像只小鸟,一去不返。

  我们常常回忆起经历过的艰难。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才向对方细细坦白往事。

  那时候,你在异国一边求学,一边打工。拿半薪,却把薪水全寄给我,你幻想回到祖国,跟你爱的女孩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

  你不知道的是我把它们分文未动地存了起来,像电影里每一个坚强的灰姑娘那样,努力打拼。我总相信我的幸运巫婆已经在路上。

  我们相互隐瞒了这么多年苦苦支撑的清贫生活。

  我们终于在一起。我们依然去树多的地方散步。

  你已经是顶天立地的成熟男人,而我早不是那个在冷风里哭泣的小姑娘了。

  我们手挽手,肩并肩,轻声细语。

  父亲已经年迈。他常常来北京跟女儿相聚。你们一起散步、游泳,夜晚时,你们下棋,有时候彻夜长谈。

  父亲说,第一次见到你时真是失望。如果不是妹妹一意孤行,真想把她再带回去。你迷惑不解地问为什么。父亲说,你那一头长发太过另类。你目瞪口呆,半天才说这是一桩真正的冤假错案。你留了长发不是因为摆酷,而是在国外理发太贵,作为穷学生的你,舍不得几十个法郎。父亲和你都笑了。

  你们说话的时候,我正端着茉莉香片,自厨房穿过走廊来到客厅。我停了脚步,又转身回去。

  我的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

  这不能怪我,你是个坚强乐观的人,命运把你不肯轻易流的眼泪全都给了我。

  C

  有时候,你读我写的文字。你的嘴角挂着微笑。

  有时候,我看你做的建筑。得意洋洋地告诉我的朋友们说:瞧,那是凌远做的设计。

  我们在夜里常常驱车到遥远的地方。你带我到某处奇特的造型前,我给你讲古怪的故事。

  我们在夜里爬山。

  夜山连绵又连绵,月亮伸手可及。我的裙子上开满暗花。你说,天亮的时候,这里一定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在我疲惫的时候,你总是描述美妙前景来鼓励我。

  游散放养的马匹在黑暗和细风里悠闲地走来走去,它们有着光亮的眼睛,钻石般晶莹。

  我问,我们走到哪里去?

  你说,不知道,我们在一起,一直走下去。走到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去。

  花香袭人,我们手握手,在美梦般的夜山上,亲密前行。
发表于 2006-6-28 16:4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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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感人的,是你的终究是你的,加油.
发表于 2006-6-28 20:1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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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还有吧??不要告诉我这样都分手了啊:~):^):^)
很多感情那不是显得更加苍白?哦,不,不一样得人遇到的事情也不一样的吧。
发表于 2006-6-28 20:4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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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选择永远都是最好的,最正确的。
无论是分手,还是在一起,这都不重要,活过爱过,懂得珍惜,这才是生活留给我们的财富。
发表于 2006-6-29 12:5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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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后沉思,我们对于爱知道多少?珍惜多少?爱一个人应该怎么做呢?怎么做才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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